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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要退缩

许你也听说过日本死守派拒不承认关于1945年日本投降的报导。其中一个代表人物是小野田广中尉,他带领驻菲律宾鹿邦岛的其他三个士兵。十几年来,他们就住在布满椰树与香蕉的丛林中,始终拒绝相信战争已经结束:

尽管传单散落了一地。也留下了报纸。捎来大量的照片与来自亲戚的信件。亲朋好友们开着喇叭大声地召唤。可总是有一些可疑之处,所以他们从不相信战争真的结束了。

小野田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地死去,或是屈服了,然而直到1974年,战争结束近30年后,小野田自己始终都不相信日本投降的事实。后来,他回忆道:

突然之间一切都变黑了。我的内心卷起了一阵风暴。我感觉自己像个傻瓜……这么多年来我都做了些什么呀?

作为理性的学生需要的是真正的信念,这样她才得以更好地实现自己的目标。在证据面前,她的回应与小野田截然不同。只要有足够的证据来支持自己这样做正确,她就会马上改变自己的想法(根据她掌握的学识,以及概率论的法则)。坚持错误的信念会带来严重的后果:比方说,30年来都在椰子壳里大便。

小野田曾被军国主义的教条主义洗脑,正是这一教条主义创造过一批神风特攻队飞行员,他一直被灌输日本的战败是能够想象到的最坏结果。因此,面对日本已在这场战争中战败的证据时,小野田很自然地畏惧、退缩了,因为他受到的训练让他在情感上及心理上认定,这个结果是不可思议的。

在理性思维工具箱中的其中一项技能是,要提防这一“退缩”的发生,以及与它抗衡。当我们开始审视大家刚才讨论过的想法中的启示时,我们便需要这一技能——只要科学继续发展,人工智能就是不可避免的,而且人工智能还会比人类更加聪明(因此也会更加强大)。当我们检验这些想法的启示时,将有助于理解当人类的大脑在思考不受欢迎的启示时,它们将会如何运作。正如我们将看到的,它并不会采取军事教化来让人类的大脑退缩。事实上,畏惧、退缩是人类心理学的一种标准特性,通常被冠名为“动机的认知”和“理性化。”

作为一个极端的例子,大家不妨来看一下创世论者。为了维护自己的立场上,他可以接受可疑的证据,甚至会过度怀疑与其立场对立的证据。他会找出可能证实自己立场的证据来,但却忽略反对它的最有力证据。(所以,我就曾遇到过从未听说过内源性逆转录病毒的创世论者)。

我们大多数人是这样处理事情的,每周都以(希望)不太明显及破坏性的方式进行。一旦遇到令人不快的真相和选择时,我们就会畏惧并退缩,并扬言“还是先缓一缓再做决定吧。”我们总是逃避自己信念中的真正弱点。我们从一开始就接受了先入为主的观点,然后再提出与其相反的论据。我们会无意识地筛选掉自己现有的证据,以支持自己当前的信念。我们拒绝反对自己立场的无力论据,并不会尝试思考反对自己立场却最强的可能性论据

通常这些流程都是自动下意识执行的。你并不一定是个特别不理性的人才会这样退缩。没错,在默认情况下你会不知不觉地趋于退缩,当面对令人不安的事实时,你必须有意识地发挥精神努力,才能杜绝畏惧、退缩。我的意思并不是高喊“不要犯确认的偏见。不要犯确认的偏见……”我只想更有效点。

需要发挥怎样有意识的精神努力,才得以抵消“畏惧与退缩”的反应?

其中一个建议是为自己留下一条退路

昨天晚上我碰巧与【某人】交谈,这个人刚宣布了两个观点:(a)她相信灵魂,(b)她不相信人体冰冻法,因为她认为灵魂不会留在冰冻的尸体里。我问道,“可你又从何得知呢?”从她脸上闪过的困惑就能看出,她显然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问题……

……“要确定喔,”我向她提出建议,“当你想象如果没有灵魂,这个世界将会是怎样,而你又会怎么做。先不要考虑不可能会是这样的所有因素,只要将它当成一个假设,然后想象一下结果。”所以你应该会想,‘嗯,如果没有灵魂的话,我只能报名参加人体冷冻’,或是‘如果没有上帝的话,无论如何我也只能继续做个道德的人,’而不是认为这太过令人畏惧而无法面对。为了个人的自尊,无论这会让你多不舒服,你都应该尝试去相信真相……【并且】在你尝试评估证据之前,人类的天性能使这个信念变得不那么难受。”

当然,你仍然需要公正地权衡证据。遇到让我惊吓的信念,我仍然会拒绝,而那些吸引我的信念,我仍然会欣然接受。但要清楚地想象出这个场景是很重要的,这样会让它变得不那么可怕,从而你的大脑就能在这个问题上,更公正地对证据做出评估。

留下一条退路是一项用于战斗开始之前的工具。而用在战斗过程中一个抵抗畏惧的方法就是,大声叫喊出对畏惧的反应。我留意到了,当自己思考诸如:“我想,自己读到过这样的信息,实际上糖分对我们来说并没有那么糟糕,”这样的问题时,我会在精神上补上一句“但这可能只是动机的认知而已,因为我现在真的很想吃这块饼干。”

这就像在我的决策模块上按下暂停,以便给我时间去启动自己的“好奇心模块”,这是为了要训练自己,去发现到底什么才是真理,而不仅是证明要吃饼干。例如,我会设想,在这个问题上,如果我得到的是错误的信念,事态将可能变得糟糕——由于动机的认知或其他一些思考的失败。在这种情况下,如果自己对糖分摄入量的影响评估出错,我可能会想象一下通过增重,或长跑的方式来降低能量的可能性后果。如果我正在考虑是否要购买火灾保险,我就会想象,一旦我对是否购买保险的直觉判断出错的话,将会发生什么事情。

当我们思考人工智能的启示时,这些工具都是很重要的。我们接下来要谈论那些重量级的废话了,但请谨记:不要退缩。将现实看在眼里,不要退却。